印度三方支付通道：PhonePe：印度最大的第三方支付平台
成立于2015年的PhonePe，在零售巨头沃尔玛及其印度电子商务子公司Flipkart的支持下，已成为一家第三方支付平台。凭借与电子商务的深度融合、无可争议的市场份额以及雄厚的财务支持，PhonePe在印度活跃的第三方支付平台中崭露头角，长期保持在行业领先地位。然而，随着印度监管机构逐步实施新的反垄断法规，以促进支付领域的公平性，维持领先地位对PhonePe的未来发展构成了重大挑战。
【中国金融案例中心，胡潘撰写，谢冰斌编辑】
1.1 公司概述
PhonePe，印度领先的支付技术公司，成立于2015年12月，总部位于印度卡纳塔克邦班加罗尔。基于统一支付接口（UPI）标准，PhonePe提供基本的支付服务，包括线上/线下支付、收款、手机充值、水电费支付、票务预订和酒店预订等。此外，该平台还拓展至金融经纪服务，包括基金投资、保险和黄金交易等。
PhonePe是零售巨头沃尔玛及其知名印度电子商务子公司Flipkart的产品。依托强大的线上线下商业背景和雄厚的财务支持，PhonePe迅速成长，成为印度最大的第三方支付平台。截至2022年10月，该公司市场份额达到47.2%。凭借强大的财务支持、与电子商务的深度融合以及稳固的市场份额领先地位，PhonePe有望成为印度的支付宝。
2022年12月23日，PhonePe回购了Flipkart持有的所有股权，向Flipkart新加坡和PhonePe新加坡出售了股权，这两家公司均在印度注册，并回购了价值7亿美元的员工股票所有权计划（ESOPs）。值得注意的是，这笔交易使PhonePe成为一家“印度公司”，交易后，沃尔玛仍为Flipkart和PhonePe的最大股东。
1.2 创始人介绍
[图片1：PhonePe的三位创始人]
[图片来源：PhonePe官方网站]
Sameer Nigam：Sameer Nigam拥有亚利桑那州立大学的计算机科学硕士学位和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的MBA学位，2009年赢得了沃顿商业计划大赛。他于2015年创立了PhonePe并担任CEO。在PhonePe之前，2011年Sameer Nigam早期的数字媒体分发平台Mime360被Flipkart收购，随后他加入Flipkart，担任工程和市场营销高级副总裁。此外，Sameer还曾在Shopzilla担任产品管理总监，在那里他建立了公司的专有购物搜索引擎。
Rahul Chari：Rahul Chari拥有普渡大学的计算机科学硕士学位和孟买大学的计算机工程学士学位，在嵌入式系统、企业软件开发、电子商务平台和应用领域拥有超过20年的经验。他在知名网络设备公司思科系统的数据中心业务部门工作，参与了市场变革性的SAN交换机MDS 9000系列的开发，并持有存储虚拟化方面的多项专利。后来，Rahul Chari加入Mallers，参与了Mime360的创建，并担任首席技术官。公司被Flipkart收购后，他加入Flipkart，担任工程副总裁，负责构建电子商务供应链系统。
Burzin：Burzin拥有南加州大学计算机科学硕士学位，曾参与Mime360的网络服务、内部IT、应用工程、存储网络和配置服务。加入PhonePe团队后，Burzin构建了网络基础设施并领导了多个项目，包括运营和构建PhonePe的网络服务层、云系统、网络、存储和CDN，担任公司的首席可靠性官（CRO）。
1.3 发展历程
PhonePe成立于2015年12月，四个月后便被Flipkart收购。Flipkart在2015年9月以约680万美元收购了支付初创公司FX Mart，获得了印度储备银行（RBI）颁发的预付钱包许可证。通过这笔收购交易，PhonePe也获得了FX Mart的预付钱包许可证。
值得一提的是，Flipkart由两名前亚马逊员工于2007年共同创立，是印度最大的电子商务零售公司。2018年，沃尔玛以160亿美元的价格收购了Flipkart 77%的股份，成为其子公司。
2016年8月，PhonePe与印度最大的私人银行Yes Bank合作，推出了基于政府支持的UPI的移动支付应用，标志着其快速成长和扩张的开始。应用上线三个月后，超过1000万用户下载了该应用。到2018年6月，PhonePe已服务超过1亿用户，成为印度增长最快的支付应用。
2019年，PhonePe推出了税务储蓄基金，通过投资储蓄计划帮助客户减轻税负。同年，PhonePe还成为首个允许客户通过UPI平台参与IPO竞价的支付应用。
2020年3月5日，面临破产的Yes Bank被印度储备银行暂停贷款业务，并实施了每月5万卢比/账户的临时提款限额。Yes Bank的危机严重影响了PhonePe的正常运营，因为它依赖该银行的UPI平台处理用户支付，导致PhonePe应用近24小时无法使用。为了尽快恢复用户服务，PhonePe迅速与印度“四大”银行之一的ICICI Bank达成了UPI交易合作谅解备忘录。
同年，PhonePe宣布计划成为一家独立实体。据报道，Flipkart将不再进入消费者支付市场。这次分拆可能会影响印度电子商务零售商的估值。
2022年12月23日，Flipkart和PhonePe完成了股权分离，PhonePe完成了从新加坡向印度转移注册的所有程序。据报道，PhonePe的股权调整是为了为未来的外部投资做准备。早在本月，就有报道称PhonePe试图与潜在投资者General Atlantic以及现有投资者Tiger Global Management、卡塔尔投资局和微软就后续投资事宜进行沟通。这轮融资预计将使PhonePe的估值达到130亿美元。
1.4 融资与并购
[表格1：PhonePe融资历史]
从融资历史可以看出，2021年之前PhonePe的运营主要依赖母公司Flipkart Group的单方面投资，资金来源单一。据印度媒体Entrackr报道，2021年8月完成融资后，Flipkart Group成为PhonePe的最大股东，持有87.3%的股份；沃尔玛持有10.3%；Tiger Global持有0.6%；淡马锡持有1.8%。由于沃尔玛是Flipkart Group的控股股东（持有77%），因此PhonePe实际上是沃尔玛的子公司。Flipkart的股东除了控股股东沃尔玛外，还包括Tiger Global Management等重要股东。
为了多元化融资来源和吸引更多投资者，PhonePe在2022年底进行了重大股东改革。Flipkart将其在PhonePe持有的所有股权卖回给PhonePe，而沃尔玛旗下的Flipkart新加坡和PhonePe新加坡购买了其股权。同时，PhonePe计划从新投资者General Atlantic和现有股东包括Tiger Global、卡塔尔投资局和微软那里筹集10亿美元。如果这轮融资成功完成，PhonePe的估值可能接近130亿美元。此外，PhonePe在2022年的主要业务是将注册地从新加坡转移到印度，为18-24个月后的IPO做准备。
2.1 业务概况：以支付服务为主，辅以保险经纪和基金投资服务
支付服务是PhonePe的核心业务。日常生活中常见的支付需求，如手机充值、水电费支付和交通卡充值等，都可以在PhonePe上实现。PhonePe还与其它流行的消费应用合作，允许消费者在下单时使用PhonePe进行支付，进一步提高了其在UPI支付领域的业务渗透率。
[图片2：基于UPI的UPI支付流程]
[图片来源：geeksforgeeks.org]
据PhonePe披露，该平台已与大约3500万商家、应用或网站达成合作，通过各种服务深度绑定客户，包括网关服务、在商家平台上嵌入PhonePe支付（PhonePe Express）、在PhonePe应用上列出商家产品（PhonePe Switch）、线下收款和在PhonePe平台上进行广告宣传等。
除了多样化的支付服务内容外，PhonePe还布局保险经纪和基金投资业务。保险业务涵盖人寿保险、健康保险、旅行保险和汽车保险，产品种类丰富，如针对近期流行的COVID-19推出的特色健康保险产品。在基金投资领域，PhonePe也为用户提供了多种投资产品，如货币市场基金、股票基金、债券基金、平衡基金、税务储蓄基金以及贵金属（黄金）。
2020年，PhonePe以“企业代理人”许可证进入保险科技领域，当时每个类别仅限于与三家保险公司合作。2021年8月，PhonePe获得了印度保险监管和发展局（IRDAI）颁发的保险经纪许可证，不再受上述限制。2021年1月，PhonePe向印度证券交易委员会（SEBI）提交了基金管理许可证申请，并在同年5月分别以5000万美元和2500万美元的价格收购了WealthDesk（股票和ETF交易）和OpenQ，从而建立了自己的投资业务。
2.2 财务状况
印度的财政年度从上一年的4月1日开始，到次年的3月31日结束。然而，截至2022年12月31日，PhonePe的官方网站尚未发布2021-2022财年的财务报告。据《商业标准报》2022年10月的报道，PhonePe在2022财年的收入增长了138%，达到164.6亿卢比。在成本方面，其市场营销成本迅速增长，2021-2022财年达到约86.6亿卢比，主要用于新保险分销业务的广告费。此外，为了构建新的产品线，包括保险、财富管理服务等，PhonePe雇佣了大量新员工，导致员工费用增加了162亿卢比。据Inc42报道，不考虑ESOP（员工股票所有权计划），PhonePe在同一财年的净亏损收窄了15%，至67.1亿卢比。然而，同年PhonePe的ESOP增加了40%，导致公司总成本大幅增加，最终亏损达到201.4亿卢比，比上财年增加了16.4%。从财务数据可以看出，ESOP正在成为PhonePe的沉重负担。
3.1 行业格局
近年来，印度的第三方支付市场已形成相对稳定的寡头垄断格局。根据印度国家支付公司（NPCI）的数据，截至2022年10月，PhonePe在印度支付市场的市场份额达到47.2%，其次是Google Pay的34.1%和Paytm的13.6%。还有数十个小型支付平台，其中最大的市场份额不超过1%。
[图片3：印度支付市场格局（截至2022年10月31日）]
[注释：数据来源于NPCI]
[图片来源：《经济时报》]
2020年，NPCI发布了新的数字支付应用指南，以促进印度快速增长的数字支付行业的平等发展。指南要求任何支付平台在UPI交易总量中的市场份额不得超过30%。NPCI表示，新规定将从2021年1月开始的季度生效，并为现有参与者提供两年的合规宽限期。即到2022年12月31日，PhonePe在印度的市场份额应降至30%以下。然而，实际上，在NPCI发布“30%上限”要求后，PhonePe的市场份额继续上升，交易量激增。
3.2 竞争优势
与电子商务深度整合
PhonePe实际上是由电子商务巨头Flipkart成立的第三方支付平台，并已成为Flipkart首选的UPI支付方式。据DFD新闻报道，Flipkart在2021年印度电子商务市场的市场份额超过30%，为PhonePe创造了极佳的客户获取机会，这是Google Pay和Paytm无法比拟的。
强大的财务支持
2020年3月，印度储备银行（RBI）发布了一套新的指南，规定所有支付聚合器（PAs）必须获得RBI的授权，并且只有在获得PA许可证后，才能为商家提供支付接受和支付服务。银行监管机构无需申请此PA许可证。RBI指示提供PA服务的非银行公司向RBI申请授权，截止日期为2021年6月30日。该截止日期后来延长至2021年9月30日。
据报道，超过185家金融科技公司提交了PA许可证申请。然而，截至2022年7月底，许多申请者因未达到RBI设定的资格标准而被拒绝，包括未在2021年3月31日之前达到1500万卢比（约合180万美元）的最低净资产要求（第一阶段标准）。RBI在2022年7月28日表示，将再次延长此类机构的申请宽限期至2022年9月30日。然而，第二阶段标准的要求仍然不变，即到2023年3月31日，最低资产要求达到2500万卢比（约合300万美元）。
与较弱竞争对手相比，PhonePe拥有沃尔玛的强大财务支持，其雄厚的财务资源不会成为其获得PA许可证的障碍。此外，值得注意的是，PhonePe的重要竞争对手Paytm虽然资本支持强劲，但在2022年11月26日收到了RBI的通知，拒绝其PA申请，并给予其120天的重新申请期限。
强大的品牌影响力
PhonePe通过与电子商务的深度整合，专注于在线支付，已占据印度UPI支付业务近一半的市场份额，使“PhonePe”成为家喻户晓的名字。领先的市场份额提升了PhonePe的品牌影响力。此前，PhonePe依赖外部网关服务，但在2022年9月，它推出了自己的支付网关。强大的品牌影响力无疑将对聚合支付业务产生积极影响，帮助PhonePe进入线下支付场景，与Paytm展开更激烈的竞争。
3.3 挑战
合作伙伴关系受限
2020年，PhonePe受到其合作伙伴银行Yes Bank突然财务危机的影响，该银行被印度储备银行（RBI）禁止进行某些交易，并实施了每月5万卢比/账户的临时提款限额。Yes Bank的危机严重影响了PhonePe的正常运营，因为它依赖该银行的UPI平台处理用户支付，导致PhonePe应用近24小时无法使用。为了尽快恢复用户服务，PhonePe迅速与印度“四大”银行之一的ICICI Bank达成了UPI交易合作谅解备忘录。
单一银行合作伙伴模式使得PhonePe的支付服务在Yes Bank出现问题时时严重依赖该银行。实际上，在停机发生前，PhonePe已经开始尝试与ICICI Bank合作，但直到停机后才达成最终协议。2020年6月，ICICI Bank成为PhonePe的第二家UPI支付合作银行。2021年2月，PhonePe将其“多银行合作UPI模式”扩展到第三家银行，Axis Bank。
反垄断政策的影响
2021年初，印度国家支付公司（NPCI）发布新指南，旨在促进印度数字支付行业的平等发展。指南要求到2022年底，印度任何第三方支付平台的UPI交易量不得超过总市场交易量的30%。基于印度第三方支付市场的实际情况，这一规定的矛头无疑直接指向了市场份额远超30%上限、占据寡头垄断主导地位的PhonePe。
然而，从2021年初到2022年底，PhonePe的UPI交易业务，无论是实际交易量还是市场份额，都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占据了印度第三方支付市场近一半的份额。基于实际情况，NPCI将30%上限规定的截止日期延长了两年，至2024年底。这一合规宽限期暂时缓解了PhonePe的紧迫局面，但“政策威胁”对其市场份额仍然存在，值得关注PhonePe未来如何从根本上应对这一挑战。